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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怀敬畏忆虞乡
2022-01-28 09:26:01 来源:云动星不动QQ空间
核心内容:
 

【我待虞乡重抖擞】

 

(备用标题:我的虞乡,我的城)

 

傅晋宏

 

没有深厚文化底蕴和文化传承的民族是肤浅的,没有文化积淀和文化特色的地方是贫瘠的。

 

对每一位生于斯长于斯的虞乡游子,都留下或长或短的美好记忆。作为写作爱好者,我始终认为欠虞乡一篇文章。这篇文字我酝酿了十年,几度握笔又几次搁笔,心潮澎湃,浮想联翩。因为虞乡的历史太厚重了,须仰望,须深耕,怕笨拙的笔不能表达对它的崇敬和怀恋,虞乡一地曾经有省、地、县不同级别的学校,不同级别的工厂,为国家的发展做出过巨大贡献,至少在山西极其罕见,真是地杰人灵,风水宝地。最近虞乡镇要编辑虞乡文化读本,促成了我的写作计划,打捞记忆深处的美好,咀嚼曾经失去的岁月。这次必须给家乡一个交代,同时了却一桩多年的心愿。

 

 

 

虞乡,上古是虞舜故里,北周时设虞乡县,中间时设时废,较长的是唐朝天授二年(691),经北宋,金代,到元初的至元三年(1266),长达575年的时间内一直持续存在。唐天宝十三载《栖岩寺智通禅师塔铭》中提到张智通大师是“虞乡七级人”。孙常村南,唐大历四年(769)《赵睿冲神道碑》中提到赵睿冲墓址在“虞乡县西五老原”。永济两碑中的“虞乡”二字,一个是行书,一个是隶书。其后,从元经明到清初,中间一度意外地归临晋县管辖,到雍正八年(1730),因运输不便,以涑水以南恢复虞乡县。县城很特别,有“四门八桥水围城,倒座衙门小开封”之誉。但由于县域面积较小,又夹在周边县之间,所以几度被合并。1947年永虞合并,1950年再分出。1954年与解县合并,为解虞县。1958年解虞县又被合并到运城县。1961年分出时,与永济县的山北部分,组成新永济县。几经洗牌,虞乡县不仅没有浴火重生,反而不仅县域被合并,就连县名中的“虞”字也没有保住,而且虞乡还被不少人写作“于乡”,是对祖宗的文化遗产不知道珍惜。之后仅是永济第二大城市,乡镇建制。

从唐到元,虞乡持续设县575年,从1730-1947年,虞乡设县又是217年,加上1950-1954的4年,三段合计,虞乡独立建县就有796年之长,如果再算上北周到唐的断断续续,虞乡设县肯定在800年以上。虞乡的名字如雷贯耳,比永济300年长得多。先有虞乡,才有永济。从虞乡到永虞,解虞到永济,最后的县名里没有了虞乡的痕迹,实在委屈。所以有人说:“虞乡县面积小,一有风吹草动就被合并到周边的县。先是临晋,后是永济,接着解县,再运城,好像是个非亲生的儿子,总是受到歧视和伤害。”虽然县面积是原永济县面积的一半,但其历史同样精彩,同样引以骄傲。虽然合并到永济县,不再是全县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但历史上有过三部县志,乾隆五十四年(1789)、光绪十二年(1876)、民国九年(1920),较为详细地记录虞乡县的曲折历史。阴差阳错,建国以前的《永济县志》仅有一部,光绪十二年(1886)版。

 

 

我家就在虞乡城东1公里的仁里村,从1975年开始,先在虞乡中学读初中,两年半。1978-1980年又在同校读高中。1980-1982年在家门口的虞乡城读的师范,先后在虞乡城上学6年半,毕业后就参加了工作,也在今虞乡镇域,对虞乡还是比较了解的,是有感情的,时刻关注着家乡的发展和变化。在一定程度上讲,我不是一名过客。

 

那是一个让人无比怀念的年代。冰河解冻,春潮奔涌,天空高远而又明亮,大地上万事万物都迸发出无尽的生机与活力,所有的人都仿佛年轻了许多,世界也仿佛年轻了许多。所谓岁月如歌,说的就该是那样的年代。与路遥《平凡的世界》中反映的十年相重叠。

 

关于“虞乡”一词,有虞乡县、虞乡公社、虞乡镇、虞乡城、虞乡村的几个大小不同的概念。就今虞乡镇辖区内,有柳宗元故里,被列入全国文物保护单位的清华扁鹊庙,国家级风景名胜区五老峰,虞乡八景之一的王官风景区,清末民居典范阎敬铭别墅,都是响当当的旅游资源。虞乡一直是永济的东部重镇。这里我主要是写虞乡城的变化,那个曾经让我们无比骄傲的虞乡城。

 

由于永济城是在赵伊镇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老底子都丢在蒲州了。相比之下,作为老县城的虞乡,基础设施就好多了。所以,虞乡就成为那个时代的宠儿,是众多单位的钟情之地。但毕竟下降为一个乡镇,与县城赵伊相比,虽起点高,而后劲显得不足。随着城市化迅速膨胀,两地发展趋势此消彼长,则是必然的事。

 

打开古代地图,隐约可以看出,在历史上,永济县区域是跨首阳山、南北走向的“直立长方形”,虞乡县区域处于条山北麓,轮廓貌似一个正方形,而永济县城在蒲州故城,与虞乡距离30公里以上,虞乡位置显得比较重要,辐射周边地区。后来永济南部半壁江山被划出,剩余的北部,形似一正方形。接着,永济挟着蒲州的光环和余威,与虞乡重组“新家庭”。这时,永济与虞乡两个正方形,合并为东西走向的“横卧长方形”,特别是县城东迁至赵伊,位于这个横卧长方形的中心。对新永济县来说,赵伊无疑居于其版图的中心,但对虞乡来说,地理优势就被削弱,发展空间被挤压。芮城县城与风陵渡相距40公里,风陵渡就发展起来了。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虞乡城有两个地级单位,运城地区师范学校和运城地委党校。原运城师范学校地址原本在运城鼓楼巷,今运城中学旧址。文革开始,停止招生,校内无生。1969年因加强“战备”,校园被部队占用。学校暂时寄居城区西北的大渠农业中学,明代河东书院旧址,今盐湖区大渠办事处。1971年2月,学校派出副校长王凉晨、总务主任孙效舜来虞乡筹建运师新校。那时学校下放是潮流,就连中央各部委都纷纷在各地建立五七干校。新华社五七干校就设在孙常村北的伍姓湖畔。虞乡人称呼其为“运师”。

 

 

犹记当时离校处,依依握手泪花涟

 

运师当时除了购买虞乡中学部分校舍,扩建了教室六座,师生饭厅两座,建筑面积5100平米。囊括了老虞乡县城的东城墙一部分。期间,师生们自己动手挖城墙,填城壕,修成了200米跑道的操场。位于校中央的大礼堂,建筑别致,是集会演出场所兼做饭厅。这就是运师总校。1973年运师在运城东门外建新校后,称这里为“虞乡分校”。1974年虞乡分校的83-86班迁到新校上课,从此开始长达15年的一校两处,人力财力分散,通讯交通不便,造成很大浪费。1987年虞乡分校并入运城总校。

 

期间,1971年9月,全区高中数理化教师139人在虞乡培训3个月。开学时,邀请工农兵讲师团的兼职教师、永济县三娄寺大队原党支部书记吕承基讲第一课,介绍了三娄寺大队的历史经验,重点解决“为谁教,为谁学”的问题。1972—1976年,连续六年招生工农兵学员,就是“推荐上大学”的那一种,未经考试,却是正式招生。

 

除了课堂学习外,还分期分批走向社会,在生产第一线经受锻炼。他们曾到虞乡五金厂参加劳动,学习工人同志认真刻苦的科研精神,分工合作连续作业的集体主义思想和组织纪律性。农忙季节,组织师生到屯里等村下队劳动,学习社员勤劳的品质和朴质的生活作风。每期都要安排学生教学实习,先后到虞乡中学、虞乡七制校、屯里七制校、南梯七制校进行为期两周的参观实习。令人烦恼的是书信往来时,外地不知道运师在虞乡,认为运城师范当然在运城城区,岂不知单位名称与地址不完全一致,有时又将本来要寄给虞乡的信件寄到了运城,给师生生活带来不便。我的母校运师,在虞乡十几年,对提升虞乡整体文化教育水平起到一定作用,成为虞乡人民的美好回忆。

 

改革开放初期,百废待兴,教育行业尤其如此。那时考上中师后,便能拥有城市户口,学校按月发放生活费,毕业后分配工作而且还是干部编制,众多的农村孩子便奔着这优厚的条件,努力学习,争取一考“跳农门”。我们是通过高考招收的最后一批高中生源,1980年入学,二年制。在运师的那段时光,是我最葱茏的青春,最旖旎的过往。我们的下一届,1981年入学,是从初中生中招生的第一届,变成三年制,都是各县初中毕业生中最优秀的,用“百里挑一”来形容丝毫不过分。如果当年没有这种招生制度,那么,他们都会考上中国最好的大学,肯定都会进入所谓的985、211名校。

 

另外,1977年4月“运城地区教育干部学校”由稷山迁往虞乡,占用运师部分校舍,进行干部培训。我们上学那会儿,运师大门右侧立柱上确实挂着“运城地区教育干部学校”的牌子。教职工24人。1981年11月,迁回运城,改为运城教育学院,后并入运城学院。教干校在虞乡期间,举办过高中教师培训班,承担全区师专函授一级面授工作。

 

 

 

运师校址的前身,其实是山西省虞乡农校,生源来自全省。1958年大跃进时期,一方面解虞县并入运城县,一方面接上级指示,虞乡中学改为“山西省虞乡农业技术学校”,简称“农校”,以满足经济迅速发展对技术人才的迫切需求。在校学生转入农技学习,三年制,三轨制,学生由国家供应粮食,部分得以分配。地盘很大,包括现在后来的运师加虞乡高中。1961年11月21日农校下马。1960年左右,学生常到农村长期支农,接受锻练。现在看到的校门,是后来运师的校门,苏式风格,非常美观,至今不失优雅。那个时代,由于“苏联老大哥”曾对我国大力援助,我们掀起学习苏联的热潮。农校停办后,有两件事:一是虞乡中学得以恢复。二是将学农基地“虞乡果树场”,移交给县农业局管理,这就是城东南咫尺之遥、长满苹果树封闭大院的由来。

 

运师刚走那会,一墙之隔的虞乡中学正处于迅猛发展期,校舍严重不足,所以还高兴了几天,想划一部分过去,但没有成功。很短时间,1987年8月,永济县职业中学迁入。那时职业中学也处于如火如荼的崛起期,设有美术、幼师、写作和服装裁剪专业。由于办学成绩突出,于1988年被确定为山西省重点职业中学。加之同年职中写作班两名学生被山东大学破格录取,职业中学被称为“晋南职教一枝花”。招生广告牌立于城东门外,交通要道旁,非常醒目。一所学校带活了一座城。但是职业中学还有一个城区校区,随着城市化的发展,各专业陆续撤回县城。2003年非典那年,虞乡校区全部并入城区校区。

 

2005年变成民办新兴学校,初中兼小学。由全国优秀教师、虞乡中学原校长麻建全担任董事长。麻校长有拳拳的教育情怀,一心想在东半县打造一座像样的中学。新兴学校还是火了一把,使公立学校压力山大。由于地处农村,不可抗拒的原因,渐渐举步维艰,2015年停办。如今宽阔的大门还在,当年运师的楼房和礼堂尚存。只是在校园东侧建立了一座幼儿园。如今路过三间四柱式样的八字大门,曾经几度繁盛的学校,铅华洗尽,门庭冷落,物是人非,让人有一种凄凉的感觉。文化遗产的价值在于它是人类文明历史印迹的直接物证。蓦然感到,建议虞乡镇将运师遗址申报为文物保护单位:“运城地区师范学校旧址”。(虞乡中学-解虞二中-山西省虞乡农校-虞乡中学-运城师范-永济职业中学-新兴学校)它是虞乡人民的集体记忆,是虞乡城辉煌的象征。试想学校撤走,万幸中留下的校舍遗址再拆除,虞乡时期的运师和职中名实俱亡,特别是运城师范数千毕业生从此失去母校,这些为运城教育事业奉献终身、为河东教书育人一辈子的人,那些曾撑起中小学教育大半个天空的一代中师生,突然失去了自己的精神家园,没有了安放心灵的地方,将是一件非常痛心的事。

 

 

 

再说运城地委党校旧址,位置在老城北街。清朝为虞乡县文庙,民国时建女子中学。1947年改建为虞乡初中。1962年为永济县委党校。1970年5月,由于晋南地区分为临汾、运城两地区,运城地委党校恢复,但急需办学场所,而虞乡县撤销后,正好留下一些空地方,于是在此筹建党校。1972年10月成立了运城地区五七干校,到1977年8月改称中共运城地委党校。但在此办学应该是权宜之计,一个县处级单位不可能长期建立在一个镇上。果然,1985年在运城河东东街东段开始新址建设,1989年党校迁回运城,同年虞乡初中迁入。党校跨文庙街的两边,东为教学区,西为教工宿舍和风光水池。党校在虞乡共存续了19年。

 

期间,运城地区所辖县委书记、县长、公社书记等党员干部曾在此培训学习,可谓运城干部的“黄埔军校”,给人以庄严肃穆的感觉。据说有一段时间,虞乡镇政府安排一些植树造林或兴修水利等公益劳动,党校说我们属于运城地委组织部管辖,镇政府没有权利指挥我们。但后来又想到吃水、吃粮、用电都由当地供应着,有些事物还是要实行属地管理,最后同意了承担所分任务。

 

如同运师的撤走,党校迁走后,人们心中一度空落落的。迁走同年,虞乡镇集资捐款,把那块地皮和房屋买下来用作虞乡初中,即把虞乡七制校中的初中剥离出来,成为单办初中。虞乡高中2005年8月迁到永济县城,虞乡初中立即进入高中。虽仍身披虞乡中学的大名,但已今非昔比,物是人非,只是一所纯粹的初中了。党校原址被房地产公司开发,数栋住宅楼拔地而起,成为住宅小区。

 

曾几何时,沿太风公路,从东门口下车,进入东街,路南一字排开的是运城师范、虞乡中学、东风学校,三校毗邻,分别属于中专、高中、初中兼小学,再加上北侧的党校,这种阵势非常严整,真威武啊。一两千人在镇上消费,无疑带动了当地经济。

 

 

关于学校,民国七年(1916)在虞乡村南一里许,有个虞乡一高,前身王官书院。有大门三间,旁有耳房,大门两边有一副对联:“倚条山,向涑水,汇天地英灵,定卜人文蔚气;左蒲坂,右解梁,旁圣贤故里,试看名世再生。”如今读之,仍令人齿颊生香。

 

虞乡中学在70年代,先是高中与初中兼办,以高中为主,但到了1978年送走了最后一批初中生(初32班),就变成一所纯高中,四轨制。1977年12月,南郭沟村籍、高十四班学生姚德民在文革后的首次高考中获得佳绩,而且是应届生,被位于安徽合肥的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录取,小镇飞出了金凤凰,仿佛中了状元一样,为此虞乡中学声名大振。临开学前,在全县各个地方做报告,介绍经验,他的父亲教子有方,一路陪同,在文革时期仍严格要求儿子,不忘学习。成功总是垂青有准备的头脑。

 

1979年高考成绩位于全县之首,受到县委和政府表彰。朱紫珊、张学创、麻建全、张鹏武、叶代琨、陈仁荻、曲自忍等教师获奖。其中最敬佩的地理教师张鹏武,对我帮助最大、表扬最多,让我的地理学科一直在班级长期领先。1983年虞乡中学被定为运城地区重点中学,为永济市高考十连冠做出了突出贡献。我是1978年夏通过中考正式进入虞乡高中的,而且是重点班,两年制,或者说我的高中是在“四人帮”倒台、文革结束后完成的,是正规读完高中的,没有像前些几届那样,轮流到中条山麓庙峪口学农基地参加开荒劳动。很庆幸我们赶上了一个好时代。班级同学除了来自周围农村的,不少来自城内各大厂矿子弟,如五金厂、棉加厂、医院、党校、教干校等。

 

我的这所母校,汇聚了一批永济最优秀的教师。除了上面提到的以外,数学教师周大森,化学教师李明杰,语文教师陈福、张望智,物理教师刘致富,两位女教师党圣心、袁列果,我的初中班主任、高中时的英语老师祁根序,高中班主任、语文老师陈德强德艺双馨,爱生如子,我很想念他们。翟炳忠、王串龙任校长时,作风过硬,纪律严整,教师苦教,学生苦学,成绩持续攀升。刘印生是教导处老师,每次发出通知布告,都是他的美字,落款常常是“校部”二字。

 

最近据程泰民老师回忆,文革前的1962年9月—65年7月,在虞乡中学上初中,与王西兰老师同班同学,国家困难时期,生活比较艰苦。初中毕业后,王西兰上了永济中学高中,他上了临汾一中。1966年7月1日,高一期末考试未进行,文革开始。同期高三,距离高考仅剩7天,高考暂停,大批学生岁月蹉跎。虞乡中学有高中,是从1971年春季开始的,71-73年,每年招两个班。74年开始改为三轨。78年夏季开始,4轨制。

 

高中两年,有一件值得回忆的事。入学不久,便有一次运城地区高二(毕业班)语文竞赛,我作为高一学生(班级语文单科第一),参加了在永济城内赵伊学校进行的高中语文竞赛,竟然获得第六名的成绩,为学校争了光。学校向上申请,让我和另两位入围高二集中学习语文,参加省决赛。虽然到参赛前一周,由于名额限定严格,没能赴赛,但我的语文优势让我产生自信。高二分科虽然我报的是理科,但高考六科中,我的语文分数是最高的。

 

略略提一下,我是1980年参加高考的,在永济城西南庄子村打麦场临时居住,考场在电机小学北教学楼。时光流过50年,偶尔发现一组统计数字,1980年全国参加高考人数为333万,录取人数为28万,录取率仅为8%。我虽然没有实现大学梦,但考入中师,二年制,也是一种自豪。在极度困难的时代,吃上了商品粮,成为城市户口,毕业就有一份工作,也算是减轻了家庭负担。后来陆续进修了专科和本科,先工作,后进修,“曲线救国”,异曲同工。城市是农村的收割机。90年代末开始,教师纷纷要求回城,虞乡中学诸多教师通过各种手段调回城里,成为城内高中的骨干,有人说虞乡中学成为城内高中的教师进修校。

 

虞乡东风学校,开始是一所小学加初中的七制校,之所以叫“东风学校”,是因为1958年9月--11月,解虞县虞乡镇改为解虞县东风人民公社。虽然三个月后,解虞县合并到运城县,社名又改为运城县虞乡人民公社,但“东风”一词在当时非常符合革命潮流,“东风学校”校名就坚持叫了下来,直到改革开放后,才改为虞乡小学。与此同时永济城曾有“红旗学校”。

 

东风学校与虞乡中学一墙之隔,它给我印象浓烈的是1975年秋,运城地区小学生篮球赛在东风学校举行。女篮赛场上,东风学校选手,年仅12岁的两位小将,一对孪生姐妹,宗新俊、宗红俊尽展雄风,静若处子,动若脱兔,面对年龄大都比她们大两三岁的对手,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毫不畏惧,所向披靡,一路冲杀到决赛,与平陆队多次打成平局,创造三次加时赛才决出胜负的奇迹,赢得了实际上的冠军。那是姐妹俩一生中的高光时刻,可谓“虞乡双骄”,两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以至于曾经向国家队发起冲刺。她们不苟言笑镇定自若的神态,至今依然历历在目,像后来的“铁榔头”郎平,也成为当时很男生心中的偶像。45年后,我有幸电话采访到当年的篮球队长宗红俊,她说那个时候东风学校男女篮球队在全区数一数二,恰由父亲做教练,让女队常常跟男队对打,训练出一身过硬的本领,业余队曾经竟然打败了永济体校的专业队。在她的记忆里,就没有过失败的记录,是名副其实的常胜将军。别的队员还有可能中途换人,姐妹俩常常是一场战到底。她作为队长,专打后卫,是全队的灵魂,不仅自己表现优秀,而且要协调全局,保证集体的荣誉。某一次,尽管没有进一球,感到惭愧,但还是全队却取得了胜利,并赢了专家的好评,因为她为别的队员做好了铺垫。她们这种顽强拼搏精神,长时间鼓舞着虞乡人民。

 

 

说完学校,再谈工厂。在计划经济年代,虞乡城的工厂数量多,门类全,人气指数高。最著名的要数位于城西北的虞乡五金厂,1957年建厂,初名虞乡联合加工厂,工人是从上海迁来的。一五计划时期,沿海部分工厂学校内迁,初步改变内地工业的不平衡布局,西安交大就是1956年上海交大西迁改造而成。1959-1979年先后改名为虞乡五金厂、虞乡滤清器厂。最红火时,1989年改名为山西滤清器厂,隶属于山西省机械工业厅,以制造机滤、柴滤、空滤的全国三滤行业网点厂。70年代那会儿生产“丰收牌”桅灯,俗称的马灯。

 

1976年前后,那时提倡学工学农,开门办学。笔者所在的虞乡中学初32班十几名同学,在这里学工一个月。在生产线上,帮助工人安装桅灯零件。在那里首次接触到平日难以看到的车床冲床,见识机械化生产的威力。那时,我就不理解马灯为什么偏文绉绉地叫“桅灯”,而且因“桅”与“跪”二字字形相似,称其为“跪灯”。多年后,才知道是海上船只挂在桅杆上的、防风挡雨的照明灯。曾经火爆数十年的虞乡五金厂,计划经济时代的辉煌,产品行销或者说供应到全国。有一个笑话,说某虞乡人到上海出差,顺便买回了一个马灯,回来细看,原来是虞乡五金厂造的。随着市场经济的逐步建立,一些国有企业效益出现问题,日渐困难。

 

2019年我走进厂区,偌大厂区空无一人,厂房也无人租赁。雕刻着“职工食堂”的大饭厅还在,“山西滤清器厂工会委员会”的烫金匾牌张挂在厂房外墙,连同破旧的厂房,挺拔的白杨,诉说着虞乡工业文明的荣耀。作为工业遗迹,加以保护,打造工业旅游,厂区变景区,也许是个出路。

 

火车站北,从西到东一字排开的是虞乡冷库(肉联厂)、虞乡油厂、虞乡石油库、虞乡棉花接运站、虞乡煤场,再往北就是虞乡农场。虞乡油厂是1964年所建,隶属于永济县粮食局,轻工业,轧制棉籽油、葵花籽油,余料可做肥皂。印象最深的是厂里那根100多米高的大烟囱,从中条山麓,从周边的任何地方向城里望去,都能看到这个大烟囱,曾是虞乡城的地标。那时还是农耕时代,尚无环保意识,冒出的袅袅黑烟被当做一种骄傲。计划经济年代,虞乡煤场供应周边村镇生活用煤,整天是车水马龙,尤其是冬季到来前,更为热闹。受其影响,周边道路一直都是黑的。铁路以南的火车站街,东面是铁路工区、水果厂,西面有供销社、旅社。庞大的建筑群是虞乡棉加厂,收购籽棉,轧花去籽,形成皮棉,打包外运。水果厂生产罐头——“瀑布牌”糖水苹果,糖水梨。后来阴差阳错转为卫生材料厂,制作医用纱布。城中心还有虞乡植保厂,虞乡机械厂,也伴随虞乡光荣十几年。

 

作为备荒赈灾兼统购统销的机构,虞乡粮站有两个库区。南库,即“同善义仓”,后转给粮食系统的油脂站,清朝光绪年间由侨居屯里村的户部尚书东阁大学士阎敬铭督促创建。同期建立的解州“同善义仓”保存完好,列为全国文保单位。阎敬铭在其家乡朝邑建的“丰图义仓”,如今成为热门旅游景点。随着粮油市场放开,为城市居民供应食油的油脂站失去光环,库舍卖给私人。据说仓廒被拆卸时,梁架上有清代的红色文字。北库是后建的,那里是村民交售公粮的地方,大门原朝东,后改朝北,作为国粮储备库尚在使用。高中对门,虞乡大队加工厂是人们磨面碾玉米糁的地方,规模大,效率高,人省劲,越来越机械化,记忆深刻。

 

 

我的家乡很小,小得春天来了又走;我的家乡很美,美得春天走了又来。

 

火车站是虞乡永远的骄傲,是虞乡的标识,是连着诗和远方的一方圣土,让人们知道小镇以外还有精彩的世界,成为虞乡几代人难以忘怀的集体记忆。无数次从这里出走,有无数次归来。东上太原,西至西安,不仅远行方便,而且与无铁路的地区相比,是一种炫耀的资本。虞乡站创建于1936年,同蒲铁路开通时。我们看到的站房为苏式风情,经典建筑,黄色墙壁,颜色对比强烈,白底黑字“虞乡站”格外醒目。随着火车一次次提速,昔日一个乡镇的火车站,渐渐被时代抛弃,许多列车在小站不再驻停。

 

 

2010年春节前几天,大街小巷到处洋溢着浓浓的年味。我去车站转悠,看到站里明显冷落。站房外山花墙“1950”黑字仍记忆深刻。两位工作人员正在挽起袖子揉面,准备包饺子,还与两位聊了一会。就在三个多月后,站房突然被拆了,夷为平地。站内原来三股铁路,只剩下一股,水泥枕木堆积在一起,站台杂草丛生,一列列火车风驰电掣而过,毫不减速,非常决绝,仿佛车站不曾存在过,让人心生凉意,欲哭无泪。那一批拆掉的还有韩阳站、首阳站。没有文化真可怕。首阳虽小,但象征意义巨大。首阳乡并入韩阳镇后,首阳作为一个地名就不存在了,首阳站无意中保住存“首阳”这一文化地名。5月30日我在“永济吧”上发了一条信息,为虞乡发声,为家乡呼吁,引来不少网友的关注和惆怅。

 

曾在任虞乡中学语文教师、后任永济中学副校长的开张镇普乐头籍张望智感慨地写下一段话:“儿时在巷闾间,趁群聚闲话。聚者辄以虞鄉县人自矜,嘴里滔滔,至今悉不知所云耳,但有一句犹未能忘,‘枣木弓,柳木箭,一下射到虞鄉县’。吾鄉去县城25里,足见所夸弓箭的了得。及长,随大人到虞鄉城拉炭,未到炭场,便依稀望见火车站那巍峨美妙的身影。儿时脑板上“虞鄉”两个字写得最早,最大,最深......。”张校长还无不幽默地说:“整个明代无虞鄉县,今天又把虞鄉县给弄丢了,今后可否还会有虞鄉县,这就看历史啦!”他在文字中总是把“虞乡”写作“虞鄉”,能体会出那一代人挥之不去的虞乡情结。

 

铁路是国家大动脉,铁路系统与地方常常是两张皮。撤销车站是考虑的是其经济价值,要核算投入与产出的成本,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在拆除时根本没有考虑到其文化价值,没有顾及虞民对车站的特殊感情,那时文物概念淡漠,更没有乡愁意识,酿成无法弥补的大错。

 

极具戏剧性的是,自从撤了三个火车站后,新的问题又来了。由于运城到风陵渡不是复线,东来西往的火车皆需避让。每次火车通过,都要在站上长时间等待,运行效率大为降低。欲速则不达。2011年8月三站旋即复建。虞乡站虽失而复得,但是总感觉元气大伤,建筑设施早已没有了沧桑的模样。每天一对临汾到风陵渡的通勤列车驻停。乘坐者寥寥。昔日热闹非凡的地方,成为被遗忘的角落,淡出人们的视线。倒是火车站还有一柱水塔,那是日本侵华时所建。日军在虞乡盘踞七年。水塔与蒲州火车站的碉堡,都是日寇侵华罪证,铁证如山,现在应该还在。

 

 

 

“发展经济,保障供给。”虞乡供销社有几个门市部,文化百货、生产资料,建筑阔气,店铺女服务员的服装很有时代特色,尤其是在肩头的两条辫子,透出青春的朝气。售货员当时是令人羡慕的职业。

 

 

位于西街的总部大门上方,白底红字雕刻着“永济县 虞乡供销社”的美观大字,出自程殿元之手。2021年大门改建,幸亏我拍下了那门匾上的一副好字。虞乡供销社还有一个副食加工部,按现在来说,就是加工厂。在城区西北部的小巷深处,老拖拉机站附近,建筑明显带有年代感。那里至今还加工点心,酿制米醋。蛋糕品名,“五老峰牌”蛋糕;米醋品名,“老宁陈醋”。陈醋生意持续红火,百年老字号,其广告语为:“老宁米醋,调万家美味。”说起这一老字号,有时候我在想,老虞乡是不是就剩下一碗醋了?老宁陈醋在当地颇有影响,且畅销周边地区。只是商标上写作“于乡老宁”,多少有点感到惋惜。如果写作“虞乡老宁”,把虞舜拟或柳宗元文化元素浸入,将会走得更远。现在人生活水平提高了,不仅要享受其实用价值,还在乎它的文化价值。

新华书店是文化普及的精神殿堂。由于屡屡尝到了读书的甜头,所以嗜书如命。尽管家庭困难,还是常常省吃俭用,买书阅读。书店成为我最爱的去处。“四人帮”倒台后,神州大地到处弥散着春天的气息,人们对知识的追求如饥似渴。当时上海科技版《数理化自学丛书》和商务版《现代汉语词典》(1978年版,1980年第二次印刷)非常紧俏。为了考大学,家长纷纷通过关系从老街书店购买。两书我有幸都买到了。其中词典现在还保存着,原价5.40元。到2012年第6版时,定价已到95元。由“知识越多越反动”,突然转变为“尊重知识”,知识如此真切地改变命运,让人措手不及,真是洛阳纸贵啊。

虞乡邮电局在西街,在那里寄过信,发过电报,订阅报刊。那个年代还是“家书抵万金”。80年代,尚属知识匮乏时代,订阅报刊是我学习的一个途径。一来二去,与邮递员也熟了。那时常常为邮件收不到而烦恼。初为人师,青葱岁月,在家人亲戚的帮助下,免不了有人介绍对象。一次在与一位女同学见面后,我们都不好当面表态,总希望她会在信中回复我,而在邮局收到信件总是比学校里要早一天。为此,有几天我为了早一天接到来信,连续三四天到邮局去,从一大堆信件中寻找我的信。

虞乡老街门店林立,商铺栉比,每逢古会,更是水泄不通,现在平静了许多。徜徉在西街,发现一户人家,门前立着几根拴马石,拴马石上动物和人物,形象非常可爱,虽不是城内原物,但对乡村风景有一定的点缀意义。西街的路南,屠宰生猪供应猪肉的食品站,西北深巷里农业时代须臾离不开的兽医站,小学西侧那热气腾腾的虞乡大队饭店,都还有印象。虞乡医院内的长廊,医生们询问病情时的亲切微笑,照相馆的谢师傅,戴眼镜,操河南口音,拍照时调动人们姿态时的神气,都是抹不掉的记忆……



在初中阶段,印象较深的两件事,一是1976年9月在公社大院悼念毛主席逝世。哀乐低回,花圈成堆,庄严肃穆,我们戴白花黑纱,列队在一个亭子(灵堂)周围伫立。二是在虞乡村南血泪井接受教育。1976年春夏之交,虞乡村在抗旱淘井过程中,从城南两口井里挖出了400多个人的头骨。在水渠边的土堰上摆(摞)了几层,真是白骨累累,触目惊心啊!一度从井里头抽出来的水都是红色的。学校组织我们前去参观,有老农为我们讲解日军占领虞乡城期间,多次屠杀平民,将尸体投入井里的滔天罪行,至今印象深刻。现在两口井进行修葺,建立了记事碑,成为永济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虞乡西阳朝村赵振荣老人,对虞乡抗日历史研究较深,后来在永济舜都讲堂做过专题讲座,让市民了解到许多鲜为人知的历史片段。

 

 

 

 

舞台是一个公社的形象。虞乡舞台原来在西街,当时称“剧院”,是个旧戏台,坐南朝北,场院宽阔,“文革”时期在那里召开万人批斗大会。虞乡中学的教师在武斗中被打死,对凶手宣判大会我还记得一点。每到古会,院子里还是牲畜买卖的场所,买卖牛羊猪崽的地方。80年代初在公社北侧建立新舞台,四周高墙围护,开过大会,演过戏剧,放过电影。为了逃票,不少学生趁黑夜,从东北部与党校隔壁的高墙,翻越跳进,去看戏。我爬过一次,认真倾听优美的唱词,初次领略到蒲剧的魅力,有不能自拔的苗头。由于学习压力,我生怕以后再被戏剧吸引,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不要看了。

集体化时代,各公社都时兴建大舞台,钢筋水泥结构,要满足万人大会的需求,所以规格都是高大上。随着分田到户,大型集会迅速减少,加之戏剧电影等娱乐方式逐步被电视取代,舞台破落了,屋顶露天,只剩下台口顽强地挺立了数年。我有幸拍下了几张破相,留下一份记忆。程殿元书写的“虞乡人民★公社舞台”八字遒劲有力。现在遗迹也已无影无踪,变为一所幼儿园。同一时期,虞乡与清华、董村公社的舞台模式相似,不过那两个现在也已风烛残年,似罗马大剧场一样,又像断臂维纳斯,悲壮地挺立着,显示着最后的顽强。

十一

一个地方最好的特产是人。

翻开发黄的史册,一个个清官扑面而来。他们的嘉言懿行是难得的精神遗产,激励着一代代为官者关心民瘼,体恤民情,成为我们虞乡地方传统文化中的宝贵财富。

清代虞乡首任知县刘培元,雍正八年到任,在任时一身清廉,离任时两袖清风。“一官来此几经春,不愧苍天不负民。神道有灵应识我,去时更比来时贫。”刘知县留下的这首诗,在虞乡广为传颂。与明代苏州知府况钟考满赴京,面对送他到数百里外的百姓所作一诗如出一辙:“清风两袖去朝天,不带江南一寸棉。惭愧士民相饯送,马前酾酒密如泉。”

咸丰六年,四十天不雨,代理虞乡知县张祖率众吏,到吴阎昭佑庙抬神像入城,设坛求雨,为民请命,虔诚三日。他的精诚打动龙王,连续几天大雨滂霈,土膏深泽,苏民忧困。一个活生生爱民亲民的好官形象,仍铭记在昭佑庙石碑上。

晚清时期政治腐败,官吏强取豪夺,榨取民脂民膏,搞得民不聊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有道是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然而就在虞乡,又出现了一位罕见的清官。同治八年,作为父母官的强兆芸(字宜庵),告别梓土江苏潥阳,千里迢迢来虞为官。深受儒家仁政爱民思想熏陶的他,下车伊始,体察民情,没有骄奢侈靡,没有铺张扬厉,更没有搜刮民财,席卷而去,而是减免衙门繁杂费用,革除诸多徭役赋税,省却大半用度,深得虞民爱戴。离任后,人民巷歌户颂,自发为其立功德碑——万人感戴碑

清末民国时,老虞乡城东街,曾有一座阎文介公祠(阎公祠)。阎敬铭,字丹初,官至户部尚书、军机大臣、东阁大学生,名副其实的“阎阁老”,对虞乡的发展做出过重大贡献。虽是黄河对岸朝邑县(今属大荔)人,但却格外钟情于虞乡,其“第二故乡”屯里村有他的宅院,楼上村有其子为他安度晚年修建的别墅。先生尤其钟情于司空图王官峪。光绪三年虞邑大旱,临危受命,在山西负责赈灾事物。在虞乡期间,日久他乡成故乡,总是以主人翁的姿态参与当地各项社会活动,办学校,修粮仓,游历讲学,最后终老虞乡,被永济学者朱天运称之为“不是永济人的永济人”。更早时期,同治十三年,他还为《虞乡县强宜庵免减差徭记》碑撰文,从政权存亡的站位,通过对唐以后赋役制度发展变化的分析,歌颂了旧虞乡县邑侯强宜庵上任伊始,为农民减负的政绩,强调了“恤农为政事之本”的深刻命题,内涵丰厚,意境高远,弥足珍贵。涌泉之恩,大海相报。阎公心中装着虞民,虞民自然也忘不了阎公,奉为“生佛”,立专祠,每年先生忌日生日士绅前往祭奠。

 

虞乡乡贤程殿元(程善初)老人的书法独树一帜,涉猎诸体,尤以魏碑为佳。不仅虞乡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他的字迹,就是方圆十几公里的门额舞台也不乏他的墨宝,构成了一道独特的文化风景。那时,东有吕笠青,西有程殿元,可谓“县东二老”。程老就住在虞乡中学的对门,1900年生,与张学良生于同年。据其家人回忆,程老1996年腊月初七去世,第二天就是腊八节,享年96岁。老人当年谁让他写,他都义务给写,不要报酬。一般人给他一包点心以示感谢。老人家去世后,家里存有不少字画。当我问起这些字画下落,家里人说,那时就不知道他的字画会那么值钱,正好家里缺钱,就几百元卖给了本村一位能人,一张也没有剩下。

 

大师故去,虞乡书法界一度青黄不接,好在现在有改变。往上走,有曹中厚市长,往下看有虞乡镇政府的程勤学老师。

 

十二

 

毋庸置疑,柳宗元都是虞乡的一张珍贵名片,是虞乡的一笔无形资产,是虞乡的一处无价之宝。

 

创建于2004年的柳宗元广场,占据城中的黄金地段,高大庄严的水泥立柱,显示出中西结合的色彩。柳子那顶天立地般白色塑像,头戴璞头,面容清瘦,衣袂飘飘,铁骨铮铮,在蓝天的映衬下格外伟岸,形象明丽。拍出的效果对比明显,高山仰止,引人眼球。南侧蹲坐的“柳门空石”闪着亮光。周围松柏成荫,冬青成林。感谢当时政府的魄力,给先贤以应有的极高待遇。凡是来永济的朋友,我尽量带他们来这里瞻仰。不少自称是柳宗元后裔的人们都曾到此祭祖。在本地,也许没有留下多少遗迹,但对外地人来说,在文化人眼中,虞乡是寻找柳子芳踪的必到之地。人们不仅对柳子肃然起敬,而且对虞乡怀有特别的崇敬之心。柳宗元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世界级名人。在进出虞乡镇的东西路口上,应该设置大型宣传牌,打出“柳侯故里大气磅礴”“大唐柳子魂归河东”等语。

 

说起柳宗元故里,感觉虞乡应该有个柳宗元纪念馆,提高虞乡知名度。在大唐散文成就上有“韩柳”并称。韩柳不分家。河南孟州市有大型“韩园”,永济柳园也许是模仿命名的,但感觉有点“东施效颦”,因为叫“柳园”很容易让人认为仅仅是长满柳树的普通公园,矮化了公园的柳宗元主题,如果叫“柳宗元纪念园”就明确多了,访客会络绎不绝。2021年五一期间,我驱车数百公里,前往河南孟州,发现韩愈故里的苏庄村,竟然也建有一个“韩愈纪念馆”,而且村中墙面上,绘制的满是韩愈事迹的连环画和精彩语录。市里成立韩愈文化研究中心,每年都有主题活动。村上多位文化人都是其会员。我们的县城建起柳宗元纪念馆,并不否认在其真正的家乡建馆,二者感觉是不一样。

 

近年来,孟州市积极打造韩愈文化品牌,将市内主大街更名为韩愈大街;创办韩愈小学和韩愈中学,编印《韩苑撷英》校本教材;编辑出版了《韩氏春秋》《韩愈、韩园与孟州》《百代文宗》等系列书籍;创立了韩愈文学院作为韩学研究基地。与人家相比,我们的柳宗元研究还有一定的差距。不妨把虞乡南北大街称作“柳侯大街”。2007年永济三中初建之时,我曾建议新校名叫做“永济市柳宗元高级中学”,因为三中的血管里流淌着虞乡的血液。但人微言轻,没能成功。待其觉醒时,悔之晚矣。2019年永济柳园附近筹建小学,因在富强西街上,所以本计划叫“富强小学”。在包括我在内多位有识之士的多次建议下,成功定作“柳宗元小学”,这是对柳宗元的一种纪念方式。最近将永济市区柳园以西的南北道路,命名为柳宗元路,这是永济文化自觉的良好开端。

 

 

 

关于柳宗元故里,我市蒲州镇西文学村在与虞乡争夺。他们坚称柳宗元故里在他们那里,文学有柳家巷,全是柳姓人家,还有“宗元第”碑,村中建有柳宗元文化广场,柳宗元文化研究会,该村的广告语很有特色,“文学是文学家的家”,其证据难以否定。应该说这是个好事,崇尚先贤,见贤思齐是一种好现象。如何处理文学村与刘家营柳氏祖茔关系?永济学者仝毅先生提供一条非常重要判断途径,对柳宗元,《虞乡县志》反复提及而《永济县志》只字未提。综合各种因素,应该说“虞乡是祖籍,文学是柳氏后迁过去的一支”。这样二者就不矛盾了,和平共处,共享盛名。

 

十三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精彩。有一首山西民歌《夸土产》,20世纪50年代由著名歌唱家郭兰英演唱,歌词一一列数和热情讴歌了山西全省各地历史上历经多年精心培育形成的一大批远近闻名、为人们交口称赞的土特产品。曲调优美动听,富于地方民歌风味,至今仍为人们广为传唱。开头两句是“平遥的牛肉太谷的饼,清徐的葡萄甜格盈盈”,后面继续唱到“虞乡的柿子甜又红,杏花村的特产竹叶青”,让所有的虞乡人脸上有光!

 

说起特产,虞乡不胜枚举。坦朝柿子(胎里红)、洗马西瓜、北梯葡萄、土乐白杏、屯里大葱(双簧葱)、源头苹果、仁里鸡蛋、清华蜜桃、扶窑西红柿、黄家窑核桃、雷家庄黄瓜、石佛寺三白瓜、义和屯双孢菇都曾独领风骚,有的仍光彩熠熠。

 

永济扯面红遍全国,但业内人士都知道,永济扯面其实最早是从虞乡传过去的。前几年老字号“虞乡茂来扯面馆”在永济城独树一帜,顿顿顾客爆满,常常是店内坐不下只好在店外摆桌迎客,只可惜后来不知何故关闭了。从此永济没有一家扯面形象店。虞乡麻花也是有名气的。赵建民从18岁开始做“油酥麻花”,在老街已扎根30年。由于夫妻俩坚持用好油、好面粉、不加添加剂,所炸的麻花色泽鲜艳,入口酥脆,深受顾客的欢迎。

 

虞乡美食三绝,“油糕、麻肉、粉皮鸡”,是虞乡招牌菜。奎奎羊肉馆曾经风光无限,腾飞饭店、幸惠饭店是虞乡美食的代表,价格实惠,菜品可口,顾客连连竖起拇指。虞乡饼子、虞乡醪糟汤、虞乡马师排骨也都是响当当的美味。

 

十四

 

 理性思考,与运城市各县城迁走后,降为乡镇的同类相比,临晋还有文庙和县衙,特产为临晋玉瓜;解州有关帝庙,无与伦比;万泉有文庙,国保单位;安邑有“运城第一塔”,太平兴国寺塔;蒲州古城遗址完整,古塔高耸,雀楼复建,铁牛出土;荣河情况差些,特色不明显;虞乡城内文物少了些,本来就不多,又损坏严重,几乎片甲不留,连一棵古树也没有留下,文化魅力减少了许多。王牌景区五老峰、王官峪皆属于自然景观,且距城有一定距离。古建保存并不多,甚至不如一些普通村庄。乾隆十五年虞乡县令顾月化篆额的《文庙崇圣祠重修碑记》,提到“中国之名,始於尧舜禹”,确立虞乡古中国核心地位。由牛普琦先生原始抄录、邓解放先生加工放大,雪中送炭般地为运城市“古中国”品牌的打造提供了重磅依据,在农耕文明衰退的潮流中极大地增加了虞乡的存在感。只是原碑被毁,文庙建筑现代化气息浓了些,缺乏沧桑感,影响了虞乡地位的保持。虞乡历史更多的是体现在文字里。虞乡在政治上,不再是县城,但在永济到运城的交通线上,位置优越;经济上,产业结构调整已有可喜的进步,巨大的成就,但仍有许多工作要作。思想上,由于地处偏僻,远离先进地区,没有黄灌条件,人均耕地较少,眼界尚待开阔,思想尚待进一步解放,组织引导力度进一步加强。

 

虞乡老街重新铺上沥青路,面貌得以改变。柳宗元广场是虞乡的形象,周边环境需定期清理,花木要及时修整,设备要经常维护,至少不会满大街的荒草长得比人还高。往东出城后的通衢大道,不至于坑坑洼洼。感觉虞乡西环路需要改造,不必要多宽,但要改为沥青或水泥路,不仅是实用问题,也是一个形象问题。从黄家窑到土乐,应该按照大柏峪到石佛寺之间的标准,建设一条贯通东西的沿山(环镇)旅游公路。建筑是文化的载体,凝聚着历史的信息。即使非古建但有一定纪念意义的近代建筑也应谨慎拆迁。不要一边在叹息古建的破坏,一边又对即将成为古代的珍贵建筑视而不见,麻木不仁。文物之失将是永失。不应只是失去了才知道其珍贵。

 

 建立“虞乡文脉”公众号,持续挖掘深厚的虞乡文化,集思广益,广开言路,最大限度地集中智慧,像盐湖区打造安邑品牌一样复兴虞乡文化,让所有关心虞乡发展的社会各界,让所有在外的虞乡

 

赤子,有归宿感,有参与感,有幸福感,有获得感,激活虞乡人的认同感,增强虞乡人的凝聚力。苏联解体,俄罗斯继承了苏联遗产。蒲州府撤销,永济继承了蒲州府的遗产。虞乡虽是一个镇,但也是古老虞乡县文化遗产的直系继承者。不论是过去的17个乡镇,还是现在的10个镇街,除蒲州外,文化底蕴厚重者,唯有虞乡。虞乡是最有文化自信力的乡镇。上天眷顾,得天独厚。作为县城的赵伊镇除了让人联想起“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所谓伊人,在水之湄”这句美诗来,几乎没有什么底蕴,是原永济县最东边的小镇,处于边缘地带。传承虞乡文化,是每一个虞乡人的神圣职责,虞乡镇更是责无旁贷,增强主体意识。别人恐怕指望不上,散兵游勇也靠不住。

 

虞乡不仅是虞乡镇的标志,还是永济东半县的旗帜,承载着在虞乡有工作求学经历庞大人群的乡愁。三千宠爱在一身。

 

一个地方最大的资源是文化,一个地方最能打动人心的也是文化。不能妄自菲薄,要理直气壮地抓文化。丰厚的资源不去挖掘继承不去珍惜不去利用,真是太可惜了。选准项目(比如编写《藏灵蕴秀话虞乡》一书),搭建平台,加署编委,吸纳社会捐款,为热爱家乡的在外人士,提供奉献爱心的机会,同时从物质层面增强他们对家乡的认同感。

 

世界上变化是永恒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面对历史潮流,丢掉光环,放弃埋怨,主动作为,不甘落伍,做最好的自己,是一种智慧的态度。虞乡有诸多独到的文化基础,镇党委政府班子年轻有为,有强烈的干事创业的使命担当,有党中央乡村振兴等战略方针作指导,有散布于海内外虞乡赤子的关心支持,有全体镇内外干部村民的勤勉努力,这一切必将汇聚成一股“敢叫日月换新天”的磅礴之力。我坚信,未来的虞乡一定会凤凰涅槃,再展雄风。虞乡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2021年11月1日

 

【作者简介】 傅晋宏,虞乡镇仁里村人,1964年生,中学历史高级教师,永济教育局干部,永济市作协副主席,运城市作协理事,运城市古中国文化研究会副会长,热爱旅游、摄影、写作。长期关注本土文化,近年来创作上百篇历史文化散文,部分在《运城日报》《黄河晨报》《河东文学》等报刊发表,其中《永济,落在人间的天堂》被多家网站转载,在社会引起一定影响,点击量达到1万。《尧王台,中条山最美的乐章》2020年6月1日在“学习强国”刊出,点击量达9万之多。担任运城市地方教材《古中国文化》初二分册主编。担任永济优秀传统文化系列丛书《乡耕永济》分册主编,该书25万字,已印刷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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